行业中人都在为中国会展业的重启而额手相庆。
不久之前,行业专家判断“中国会展业重启到了很好的时机”。但也强调:“展览公司、服务公司的重启要脚踏实地做筹备和考虑”,“除了关注防疫措施的具体手段外,从商务部《通知》提到的创新,创新不能仅用观众人数越多,展览规模越大的标准来衡量。从未来发展趋势看,特别是B2B展览会恢复,展会更注重专业观众的质量、参展商和专业进行交流洽谈整体效果,这是值得行业去思考并研究的方向。”
但是,重启之后,还会是原来的那个会展业吗?!
尤其笔者所关注的展览服务行业及企业,更应冷静审视。
从全球化进程角度看
新冠肺炎疫情初起,国际上可能普遍担忧于对全球产业链的影响;而疫情的国际化发展,多国“沦陷”,对全球经济冲击超出了想象。在全球化的世界经济之中,一方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,相互依赖,另一方面也成了扩散的途径。当前为了控制疫情,很多国家还处在“封国”+“封城”状态,形成“孤岛”,这不仅仅是地理上、物理上的隔绝,疫情带来的经济冲击,如果形成萧条,全球化将受到威胁,甚至退潮。为了保护本国利益,各种形式的经济保护主义有可能抬头,中国是全球化经济的最大赢家,也可能遭受全球化退潮的最大冲击,波及会展业在所难免。
从展览会的主题、内容和规模看
中国经济的投资、出口、消费“三驾马车”也是会展业所承载的主题和内容。由疫情造成的伤害已经显现:国际贸易环境恶化,出口的形势不容乐观;“新基建”将挑起中国经济稳增长的重任,曾经的“4万亿”计划中,传统基建挑大梁,但也带来产能过剩的压力,由此从传统的需求侧转向供给侧改革,与之相比,“新基建”着眼于中国经济向高科技转型的未来,必将是未来一个时期会展业的重大主题,但其投资规模、拉动效应,以及“老基建”托底、“新基建”创新的格局,还需一个过程;CPI是除了GDP之外的中国各项社会经济发展目标的核心目标之一,疫情发生及连锁反应是CPI指数上涨的最大动力,在全球范围内的疫情彻底得到控制之前,消费的大幅度增长有不现实成分。由此,会展的主题、规模、内容等诸方面都有可能发生调整的变化。在“内循环”经济态势的可能性下,会展业将面临重重压力。
从会展业发展趋势的角度看
疫情或只是压倒会展业的“最后一根稻草”。实际上,近年来会展业的需求已经发生变化是显而易见的,从法兰克福车展、巴塞尔钟表展、CeBIT等等个案来看,参展商特别是大型参展商对于传统展览会的单纯性“依赖”在弱化,更在重新审视和选择、调整营销手段及方式;背后也很难说没有全球产业链重置的影子。MWC 2020在全球疫情发生的迹象初现时叫停,一方面,是不在少数的大型参展商的选择所“迫使”,另一方面,参展商并未放弃在每年这个行业“窗口期”的各种发布、推介活动,甚至早已另有展览之外的计划。
从展览服务行业及企业情况看
目前,全国不同地区的会展业恢复及复工进度不一,特别是会展服务产业链上下游的进度不一致,拉低了整体效果。这种差异,客观上加剧了行业复苏的难度,重要的是造成成本的不可控。会展的产业链运转是一个整体,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可以脱离其它环节而独立运行,需要上游充足的市场需求,也需要下游充足的物资、人力等多方面资源供给。在割裂状态下,行业形成木桶效应,将受制于某块“短板”。
政府为会展业注入的“救市”或“救助”资金有限,而有限的资金更偏重于对某些类型展览会的补贴,根据性质、面积、认证级别、培育期、政府推动、或政府组团形式参展、等指标,主办方和场馆或可收益,普惠落到展览服务类行业及企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展览服务行业收入的来源基本是参展商投入的商业行为,宽松的货币环境、低利率等政策,都不能帮助在危机中的企业生存下去,也无法扶助行业从业人员的个体。
展览服务行业“个体”的切肤之痛
疫情的到来和持续,最先受到冲击的是包括会展业在内的服务行业,会展业中的服务类企业受创尤甚,然后通过企业传递到个人。对于企业来说,避免现金流断裂、甚至企业倒闭风险的最本能、最直接手段就是降薪和裁员,很多展览服务企业已经这样做了。而且,在降维打击之后,按照展览会的规律,即便是在开始复苏的信号出现后,行业真正的重启也将在三个月之后,而眼下这三个月将是一个“至暗时刻”。
如果坚持到行业全面复苏,下面的趋势也不可避免:展览会、特别是品牌展览会更将向重点会展城市和区域集中;展会从题材到周期都将“压缩”;参展商投入大幅度减少——今年年底几个大型展会的参展商已经有明显的压缩意向;展会的形态将趋向简单、甚至单一;材料、物流和人力成本大幅上涨;展览会品质和质量有可能下降……
还要重提一下“线上会展”，前一时期已经讨论很多,笔者认为,固然有被疫情迫使、促成、及推动的“偶然”因素,但“看不见的手”是“90后”、“95后”、“00后”们日渐成为消费主流,消费认知推动消费习惯和消费形态的变革,必然带动营销模式的变化,这是不争事实。“线上”势必欲从传统线下展览中分走一杯羹,传统会展的“蛋糕”将会变薄变小,更何况参展商对于会展的投入有可能减少。即便行业公认目前在会展领域中尚未出现成功的“线上”商业模式、盈利模式,在参展商出于对新营销模式的需求和尝试,思考传统会展之外的其它的选择,也是正在发生中的事实。
希望笔者所想只是杞人忧天。
几天前,有自媒体文章《全国会展吹响集结号,会展人,冲锋吧》,“……国内的会展的利好信号开始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了,全国会展集结号已经吹响,会展人们,再不起床干活你就晚了。”
我不这么认为。
重启,是因为系统文件损坏、系统重装、或应用软件没有响应。未雨绸缪更好。
(作者:李益,北京逸格天骄国际展览有限公司副总经理)
